药不易－YAO

　   ooc预警
       今天是3.29，依旧发糖。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1
　　在爱上庄羽之前，陆琛还有过一个女朋友。 
　　在伊维亚行动之前，女朋友闹着要分手，陆琛哄了好久才把人稳住，准备行动之后休假回家好好安抚。 
　　但是在伊维亚，他的左手被子弹打穿，休养了一个月才急匆匆赶回家里。然而，女朋友已经搬走了，留下一间充满回忆的房子和一条狗。陆琛把狗送回了父母家里，把一屋子的回忆锁起来，在路上买了几瓶老白干，偷偷摸摸地潜伏回了庄羽的病房。 
　　庄羽伤的很重，医院费劲心力才把两根手指安回原处，但是能不能恢复，能不能再回蛟龙，一切都不好说。 
　　两个人，一个人前途未卜，一个人感情受挫，同是天涯沦落人，执手相看泪眼，几乎心有灵犀一点通。 
　　陆琛把门一关，抱着酒瓶就开喝，出于医务工作者的道德，他坚决不让庄羽沾一滴酒。 庄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。
　　于是最后，喝得烂醉的陆琛，抱着庄羽完好的左手，絮絮叨叨地倾诉自己的凄惨情伤。 
　　“庄羽，我真的很爱她。她这么好，我这辈子也遇不上第二个这样的女孩子了……”
　　“庄羽，我舍不得她吧，可我……可我也舍不得这一身军装……” 
　　庄羽手被陆琛抱得死紧，索性让他抱吧，只要别给弄折了。两只手残废这辈子也别想回蛟龙了。
　　“我像爱她一样爱着这个职业，我想守着她，也想守护这个国家。” 
　　“我也不想这样啊……” 
　　后来，陆琛只承认自己倾诉了保家卫国的信念，对于夸前任的事，陆琛死不承认。 
　　 
　　2
　　庄羽恢复的很好，没多久就回到了蛟龙一队，和熟悉的队友并肩作战。 
　　陆琛觉得庄羽很适合这一身军装，高大挺拔，立在那跟海上的小白杨一样，背再多再重的设备，都压不垮他那笔挺的脊背。有时候陆琛还怪想念当年因为训练跟不上，偷偷躲在厕所哭鼻子的庄羽。 
　　过了几年，老队员一个个离开，庄羽的画风一路从温和谦逊转到沉稳持重，等庄羽当上副队长的时候，已经是个可以吓唬新来小朋友的角色了。
　　偶尔陆琛为了缓解新来的队员紧张的情绪，总会促狭地提到当年庄羽在伊维亚，被战场惨状吓得回不了神的事。 庄羽在一边皱着眉听，说到太过分的地方才低低地叫一声，“陆琛！” 
　　陆琛这个时候就特别怀念当初跟着他一口一个“陆哥”的庄羽。
　　 
　　3
　　但是有一次那声“陆哥”，让陆琛心如刀绞。 
　　那一次的任务和伊维亚难度不相上下，任务中，一颗炸弹在陆琛隐蔽的地方爆炸，他只来得及拉住机枪手隐蔽，就失去了意识。 
　　 “陆琛！” 
　　“止血！止血！妈的！别流了啊！” 
　　“陆琛！快醒醒！” 
　　“陆琛……陆哥，求你了，快醒醒！”
　　陆琛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，一睁眼就是庄羽那张被迷彩尘土和眼泪遮盖的脸。即便是脏的都快看不出原样了，陆琛还是觉得庄羽很好看，跟当年刚来蛟龙时一样。 
　　“陆哥……”庄羽被吓得不轻，眨了眨眼，两滴挂在眼眶上的泪顺着就下来了。庄羽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陆哥了，熟稔之后，总是陆琛长陆琛短的，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低声下气地叫上一声。陆琛心口很疼，伤口也很疼，可他还是很想伸手帮他擦一下眼泪。 
　　“哥没事，你别瞎担心。”陆琛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，只觉得这一次，肯定要不了他的命。他要是没了，这庄羽得掉多少金豆子，可不得把队里的小朋友给吓坏了？ 为了队伍的稳定，他也得撑住了。
　　“小李，你带陆琛撤去集合点，我去增援队长。”镇定下来之后，庄羽就恢复了那副任务面孔，沉着冷静，无坚不摧。只是在走之前，庄羽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，“注意安全，等我回来。” 
　　陆琛点点头。以前都是大家嘱咐庄羽注意安全，现在也轮到他嘱咐别人了。“知道知道。” 
　　 
　　4
　　后来他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，庄羽没事就往医院跑，说训练任务那么重，到医院来歇歇。 
　　陆琛知道庄羽是放心不下自己，嘴上却叨叨这副队长的位置邪门，谁当副队谁成老妈子。当年徐宏不也这不放心那不放心，恨不得把队员一个个拖出来谈心，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。 
　　庄羽冲他翻个白眼。 
　　有时候训练，任务，再来回医院，真的特别累，庄羽过来没聊上几句，头就开始一点一点下垂。陆琛说想晒晒太阳，让庄羽跟他换个位置，庄羽盯着他看了几秒，也顺从地靠在了病床上，眼睛眯着，却不睡。 
　　“我怎么一来你这里就困？”庄羽低声抱怨着。 
　　陆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，“是不是我不在寝室，睡觉都睡不好？” 
　　庄羽看着他，眨了眨眼，半晌，点了点头，“一个人在寝室，怪冷清的。” 
　　“你说你以后怎么办？”陆琛拉了下窗帘，把靠近病床的一边拉上，光线不那么刺眼。 “没了我连觉都睡不好。”
　　庄羽不吭声，病床上有消毒水的味道，有阳光的味道，还有陆琛的味道，混在一起让人困顿。 
　　“庄羽……要不，以后你和我一起住吧。”陆琛看着窗外，楼下小花园里有病人在散步，仿佛说的都是琐碎的小事。 
　　病床上安安静静，静得让陆琛有些怀疑刚才那话是真的说了还是幻觉。 
　　“好。” 
　　 
　　5
　　退伍之后，陆琛去了军医大的附属医院当上了外科医生。而庄羽，脱下军装换上了制服，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。 
　　两个职业都是出了名的加班多，有时候陆琛夜班，早上回来庄羽已经去上班了，一直到大晚上也等不到加班的庄羽。陆琛有时候愤愤不平，为什么说好的同居生活和想象的不一样？ 
　　可是看到庄羽一脸疲惫的样子，陆琛也不好多说什么，都是加班狗，只能抱在一起互相理解了。 
　　这天又是一台大手术，从中午进手术室，一直做到晚上十点才出来，身体素质一直很好的陆琛也有点扛不住，觉得走路有点轻飘飘的。 
　　还没走回科室，护士长把他叫住了。“陆大夫，有位警察同志在办公室等你。” 
　　陆琛楞了一下，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，什么疲惫一扫而空，三两步跑回了办公室。庄羽脱了外套，松了领带，趴在他办公桌上睡着了。 
　　陆琛悄悄地摸进去，蹲在庄羽跟前，抬头看这人睡着的模样。一起住了很久，总是看不腻他睡着的样子。退伍之后少了海上的风吹日晒，庄羽皮肤竟然白回来了，都已经三十多了，看起来还跟刚入蛟龙时一样。这让陆琛心理失衡。 
　　等陆琛和庄羽慢悠悠地出来的时候，护士长正在整理东西，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。 
　　“下班都八点了，想接你一起回去，结果你这更晚。” 
　　“哎，大手术。吃晚饭了吗？” 
　　“没有。想吃番茄鸡蛋面。” 
　　“家里没鸡蛋了吧？” 
　　“一会去买吧。我要两个鸡蛋。” 
　　“我才下手术，你忍心让我下厨吗？” 
　　“面也可以多一点，我好饿。” 
　　“晚上少吃点。” 
　　…… 
　　护士长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大秘密。 
　　 
　　6
　　对于二人的床上生活，陆琛一直很满意。两个人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，势均力敌，有来有回，总是别有滋味。 
　　庄羽喜欢把脸埋在他脖子里蹭，喜欢把他紧紧地抱住。而陆琛最喜欢的事，却是事后两个人都洗完澡躺在床上，靠得紧紧的，用手一点一点地去摸索庄羽身上的伤疤。 
　　肩膀上的枪伤，腰上的刀伤，眼角被弹片擦过的划伤，手肘上的烧伤…… 
　　到最后，陆琛会拉起庄羽的手，仔细摩挲着指节上狰狞的伤口，这是他的手指曾经离开身体的证据，也是一切开始的印记。然后郑重其事地落下个吻。 
　　庄羽总是会凑过来，在他嘴上落个吻，像是盖章认证一样。 
　　两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狰狞的伤疤，都有些不想回首的记忆。 
　　他们是如此相似，如此契合。
　　这些都是是无比珍贵的回忆，也是两人点点滴滴的见证，是爱情和荣誉的勋章。
　　　 
　　8
　　佟莉和石头结婚好几年了，孩子都快两岁了，两人决定补办一个婚礼。 
　　陆琛和庄羽好不容易调休请假，凑了个一个星期的假，飞去了烟台。 
　　曾经蛟龙一队的老战友终于有机会坐在了一起，聊聊过去和现在。 
　　顾顺早在部队的时候就把李懂吃的死死的，退伍之后两个人就住到了一起，听说前两年两边家里都有过一翻折腾，最后也不了了之。而今两个人坐一起，坦坦荡荡，连眉梢都带着幸福。 
　　徐宏一直没结婚，每次相亲都是不合适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，拒人于千里之外。而杨锐年初离婚了，嫂子对聚少离多的感情深感疲惫，选择了分开。杨锐面上不显，可是喝酒总是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，没多久就喝了不少，拉着徐宏在一边说悄悄话。 
　　庄羽凑到陆琛耳边悄悄说，“以我警察锐利的眼光来看，杨锐被徐宏这大尾巴狼给盯上了。” 
　　陆琛嘿嘿直笑，庄羽还是道行浅了，这徐宏盯人已经盯了好多年了。 
　　老夫老妻的新郎新娘佟莉张天德先把其他宾客敬了，到这一桌直接坐下。佟莉比起以前，肌肉少了一些，头发长了，有女人味了。 
　　陆琛见到她就咋咋呼呼地说要和她干一杯，佟莉一身洁白的婚纱，拿起一瓶啤酒，稳稳当当地灌了下去，陆琛一秒怂，一瓶子直接放在了庄羽面前，“来，我让庄羽和你喝！” 
　　顾顺李懂在一边起哄，庄羽白了陆琛一眼，还是很开心地把酒喝掉了。 
　　张天德把孩子抱过来，指着桌上的蛟龙一队老队员一个一个介绍，“这个是你大干爹，二干爹，三干爹……” 
　　庄羽最小，去掉张天德和佟莉，排到了第六。六干爹给干儿子准备了一个大红包，把人抱起来转圈圈，举高高。 
　　最后一桌人都喝高了，佟莉晕乎乎地把高跟鞋脱掉，拿着捧花摇摇晃晃地过来，认真地塞到了庄羽手上，“庄羽，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，你刚来的时候多可爱啊，白白净净的，怎么就看上陆琛这个老油条了呢？” 
　　“喂喂喂，人身攻击啊！”陆琛拿起个纸团就想扔佟莉，被石头半途截下。 
　　“庄羽，你知道我在伊维亚有多后怕吗？你这么年纪轻轻的，还有大好前途，可不能这么断了……”说着，佟莉的眼睛都红了，在伊维亚，她也差点失去了石头，那一次的行动，是她一直不愿回忆的过往。 
　　“捧花给你。”佟莉坚决地塞给了庄羽，“和陆琛好好的，如果他欺负你，给我打电话，看我不恁死他！” 
　　“张天德你不管管啊！”陆琛躲在庄羽身后抗议，脸上却是开怀的笑容。 
　　庄羽拿着捧花，拉着陆琛，冲他直笑，眼里都是亮晶晶的。陆琛觉得，岁月对庄羽太优待了，给了他坚韧的品性，却不拿走单纯和善良，三十多岁了，看着还和以前一样，一个笑容，就让陆琛心动过速。 
　　 
　　9
　　那一天夜里，徐宏把喝的烂醉的杨锐带走了，庄羽拉着走路打晃的陆琛回去了。 
　　路灯下，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，陆琛手舞足蹈地比划着，庄羽手虚虚地搭在他腰上，看他要倒才把人拉回来。 
　　“庄羽，我们也办婚礼吧！到时候我们把捧花给徐宏！” 
　　“你想去哪办？” 
　　“临沂号上！穿着军装，对着大海对着国旗宣誓！” 
　　“宣誓什么？” 
　　“我们自愿结为伴侣，从今天开始，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：上孝父母，下教子女，互敬互爱，互信互勉，互谅互让，相濡以沫，钟爱一生！” 
　　“舰长会把你轰下去的！”
　　“庄羽庄羽，我爱你，是否收到！” 
　　“庄羽收到。” 
　　 
　　 
　　 
　　END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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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标题来自毛不易《芬芳一生》： 你说一生，我也默认。
　　
　　誓词是民政部推荐誓词。夫妻改成了伴侣。